三家毛线店一个加工厂

倾诉人:鲁袁琳,女,41岁,毛衣编织厂经营者
 
记录人、图片拍摄:荆楚网(楚天金报)记者席韶阳 

时间:6月17日 

地点:鲁的毛线店 

  出生8个月时就患了小儿麻痹症,18岁考大学因残疾被拒之门外,33岁时一场大火烧尽了她的心血,34岁成了单亲妈妈…… 

  不幸的她名叫鲁袁琳。 

  看她前半生的经历,我哀叹老天的不公。
 
  但看到她眼前生活,我庆幸生活并没有亏待这个坚强、用心的女人。
 
  17日,我走进鲁袁琳160平方米的“形象店”里,见她正忙来忙去地招呼客人,一开口笑声朗朗,满脸喜气。 

  如今,41岁的她已拥有自己的编织加工厂和3家连锁毛线专卖店。 

  坐下来,问她怎么看待生平遭遇,她说:“没有白吃的苦啊。” 

  被大学拒绝,到工厂打工;失业后,开始编织毛衣 

  1964年,我出生于武汉一个普通工人家庭。8个月大时患上了小儿麻痹症,还没来得及体验正常人走路的感觉,我的左腿就再也无法弯曲了。 

  懂事后,我就知道自己与同龄小伙伴们不同。我觉得,要想改变命运就只有好好读书,以弥补自身的不足。所以,从小学到高中,我家的墙上贴满了我的奖状。 

  那时我的梦想是读大学,学财会专业,以后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工作。我的成绩很好,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考不上大学。
 
  但有时候,付出和回报并不一定成正比。 

  1982年高考,我发挥得不错,成绩也超过了我报考的那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。本以为自己的梦想可以实现了,但没想到,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时,我因为残疾被学校拒之门外。 

  “这是我这一生最沉重的打击之一。”鲁袁琳说,此前她一直认为通过努力就可以尽量弥补自身的缺陷,拉近与伙伴们的差距。而“高考事件”将她自身的缺陷放大了,“这让我几乎陷入绝望”。 

  我虽然残疾,但家人待我都很好,父母兄长都很爱护我。看到我因上不了大学而伤心,一直心怀愧疚的父母商量后,决定让父亲提前退休,让我顶职。没想到,和大学一样,厂里也因为我残疾而拒绝接收我。 

  接踵而至的打击让我痛苦不已,但也让我开始正视现实。此路不通,但生活并不会停滞不前,我绝不能让自己变成家人的负担。
 
  所以,当姨妈试探着问我是否愿意到她所在的羊毛衫厂当临时工时,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 

  那是一家街道办的羊毛衫厂,我的工作是为那些织好的羊毛衫绣花、缝口袋。工作间隙,我喜欢到毛衣编织机前看工友们操作机器,把一根根长长的毛线变成一件件漂亮的毛衣。 

  没想到这段经历为我的后半生奠定了基础。 

  一年后,父亲所在工厂的服务公司建了一个冷饮厂。考虑到离家比较近,我就辞去了羊毛衫厂的工作,去冷饮厂做了一名临时工,工作就是做冰棍。 

  但是每天面对隆隆作响的制冷机器,我觉得痛苦不已。这样过一辈子,我不甘心。我觉得虽然大学把我拒之门外了,但多掌握点知识,肯定能对改变命运起到作用。 

  所以,工作之余,我报考了电大,学习我梦寐以求的会计专业。 

  两年后,冷饮店因亏损关门。失业两个月后,我辗转到另一家街道办的百货商店当营业员,但一年之后,我再次失业。 

  1986年春,我无意中发现一家商场正在出售毛线编织机,生产商一边卖货,一边示范编织机的用法。看着师傅们拿一根根毛线编织出一件件五彩斑斓的毛衣,我羡慕不已,一连三天跑去观看。结果越看越喜欢,产生了买一台毛衣编织机的冲动。 

  回家一说,父母很支持我。2700元,我买回了一台编织机。第一件毛衣是为妈妈织的,一些街坊邻居看到我织得好,也开始来找我编织毛衣。第一次拿到15元的编织费,我激动不已———我掌握一门谋生的技巧,可以自己赚钱了。